從小到大我ㄧ直都是住在有爸爸媽媽奶奶弟弟妹妹的家裡,高中大學研究所辦公室都在一班公車就可到達的距離,通勤時間從來沒有超過四十分鐘,更別說有住校或是在外租屋自住的經驗。

我的家裡總是會有人在,晚上大家一起吃飯,興起時幾個小孩會嘰哩瓜啦講個不同,後來還多了NOMO,更是熱鬧了。而來過我家的朋友都知道,家裡不大,但總是整齊乾淨,媽媽不是大廚,但總端出一道道讓人掃盤的菜色,買菜、作飯、洗碗、擦地、洗衣服、晾衣服、摺衣服、購買生活用品、到垃圾等家庭事務,也在長久以來的分工默契下井然有序,我通常只要負責其中的一部份就好。東西怎麼收拾,收在哪裡,都有小眼包這個小總管記著,通常都是問她或是要她幫我記著什麼東西是收在哪兒了,無法決定什麼事時也總有家人可以商量,小事大事都有人可以問,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長大著。

也就是說,我從來沒有一個人住的經驗。

來紐約之後,頭幾天其實有點震撼教育的味道。感覺突然間有好多事情跑到我面前要我決定,開哪種銀行帳戶、存多少錢進去、流多少現金在身邊、辦哪種手機方案、這個租屋廣告要不要去看、租哪間房子、地鐵卡買三天份還是一個禮拜份,少了一個可以讓我瞎問分散壓力的人,讓不想有絲毫失誤的我精神壓力很大,我覺得這是一種「不允許只選擇到次好方案」的病態心情作祟。

姊姊當時說,人生就是這樣啊!不管大小事,就是要不斷不斷地做決定。我想,喔!對啊!就是這樣ㄟ,即使瞎問之後不也都是自己決定的嘛!事情沒有難到無法決定,我只是需要有人支持我的想法,更何況很多時候身邊的人如果提出跟我不同的想法,反而讓我更加猶豫,不是嗎?

跟佳華姐姐住了十天左右,接下來到七月底止的這些天,我要過著沒有家人同住也沒有室友的一個人生活。坦白說,有點期待也有點緊張。期待佳華姐姐說的那種自由,也對突發狀況或無聊寂寞感到有些緊張。

姐姐家是套房,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居住的空間,雖然家具的選擇和擺飾不是我的決定,有很多東西我也不知道放在哪裡,但是住在裡頭仍然是方便而自由的,也依照在家裡的習慣,把廚房、浴室、地板都仔細地弄乾淨,漸漸地熟悉並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動線,習慣廚房水龍頭的水量、浴室的固定蓮蓬頭、瓦斯爐的火力、用來提醒煮水時間的鬧鐘,只是夜半朦朧躺在床上時,會突然想不起自己腳對著的是廚房還是窗戶。

姐姐慷慨地將床和書桌都借給我用,但我也只有把電腦和每天的保養品拿出來,其他的東西包括衣服我都放在行李箱裡,也許覺得很快要離開了,不想再作一次打包,也不想把東西放在不會屬於自己很久的空間,怕收拾時遺漏了沒有人提醒,也怕健忘時沒人可以問的焦慮,最主要的是不想一直處於一種「打包整理」的心情中,所以都維持在台灣打包裝放的樣子,不要費心再去變動和習慣。

這些天有事的時候就出門,可能是出去逛逛走走,也可能是去買菜,一個人大包小包提回家,沒事的時候呆在家裡,把電視開著隨意聽著英文對白,上網,看書,聽音樂,去樓下幫姊姊拿信,肚子餓了就煮飯,吃完,洗碗,洗澡,洗衣服,睡前把所有垃圾拿出去倒,熄燈,睡覺。

可以一整天,一句話都沒有跟人說。

寂寞嗎?其實也還好,本來我就有自閉孤僻的一面,一整天不開口也沒有關係,有網路還是是可以跟家人朋友通上訊息。無聊嗎?目前也還好,寫網誌花去我不少時間,搭地鐵就可以到想去的地方瞎逛,姊姊家還有一大堆日劇和電影的VCD,雖然我一片都還沒開始看。

現在的我,應該還滿能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吧!

好了,先把剛開始的心情記下來,過陣子再來看看,是不是會有什麼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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