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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週末中午和Patrick、Amber到家裡附近的「大四川」餐廳吃飯,是我的房東推薦的,我們點了「雪菜豆腐」、「魚香茄子」、「四川小炒」還有一道忘記名字的好吃魚片,雖然是川菜,但辣度還可接受,茄子上還畫了菱形的花紋,是平常自己不會作的菜。和Patrick、Amber吃吃聊聊很開心,最後還是充分發揮歐巴桑個性把沒吃完的菜打包帶走。

晚上把中午的四川小炒拿來炒飯,加上蛋、豆腐皮、火腿和高麗菜,不小心炒成料比飯多的炒飯。

我一個人站在廚房拿著木製飯匙在平底鍋裡翻炒著,邊切一點高麗菜,外面沒有下雨,但我腦海裡卻突然浮起「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梁」的詩句,那是來自杜甫的「贈衛八處士」。


人生不相見 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 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 鬢髮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 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 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 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 問我來何方 問答未及已 驅兒羅酒漿
夜雨剪春韭 新炊間黃梁 主稱會面難 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 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岳 世事兩茫茫

我很喜歡這首詩,有一種「人生就是如此」的淡淡感傷。

跟在乎的人,往往就如參與商這兩個星宿一樣,不能常常相聚,今日難得在夜晚燈下共享一盞燭光,時光並不會爲誰稍稍停留,該白的鬢髮不再烏黑,已逝的舊友不再回來,有人踏上紅毯迎接人生另一階段,接著就是奶瓶尿布和小娃兒。

下雨的夜裡剪下春韭來當下酒菜,剛煮好的飯裡還加了黃梁,難得見面,就多喝點酒吧,朋友熱情款待地情意這樣深重,喝了十杯都不醉呢!只是明日就要分別,相隔千山萬水了,世事會怎樣變化呢?是我們誰人也料想不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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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在揮動鍋鏟的時候想到這首詩呢?

我也不知道,就很自然而然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浮了出來。

我一直想著,我要好好地作一桌子菜,跟我在乎的朋友們聚在一起,吃吃東西、聊一聊,聊聊我們人生中的變化,我知道我們變老了一些、變胖了一些,有一點錢少一點閒,多了一點煩惱、多了一點世故,少了一直陪在身邊的情感、少了咨意而為的勇氣。

可能還有一些自己知道或是不知道的變化在發生著,而世間事,大抵就是這樣子在進行著吧!我想跟我的朋友們說,這一切都是沒關係的呀,總要在這些變化中才能留下我們活著的證據吧!就像在人生的刻度上刻一個笑臉,紀念心有靈犀的那一刻;刻一個勝利符號,記著努力達成的夢想;偶爾也刻一滴眼淚,在旁邊寫上當時的眼淚有多重、心碎有多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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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來說,下半年,是從這個島遷徙到另一個島上生活,漸漸地把一些陌生變熟悉,也把一些熟悉變陌生。

每每在不相識的人面前用些界定自己的符號表徵一次次介紹自己,卻覺得越來越不了解自己。而原本陌生的人走進我的生命,有些人只是經過瞧瞧,跟我揮揮手後又離去,而有些人會在我生命裡待得久一些,可能住下來了,也可能只留下了一個背影,各自懷念,各自想望。

而我慢慢明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經過,我經過誰,誰經過我。

有沒有可能,讓我刻下彼此錯肩而過揚起的那陣風呢?




【那個】我想,最後一段是有點在鬧了,只有自己知道在寫什麼。
【預告】這篇寫的有點布魯,下一篇應該是波士頓好吃好玩大放送,平衡一下,不過太多事等著寫,等我從水牛城、大瀑布、多倫多逛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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