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g的小世界

在台灣我好像從沒看過歌劇，但到紐約來三個月，已經看了兩齣歌劇了，第一齣是在中央公園看的「茶花女」，雖然沒有視覺上的享受，但聽覺上傳達的感情早已超越語言隔閡而直達我心；第二齣則是九月二十二日在大都會歌劇院看的「蝴蝶夫人」，幸運的是這又是一場免費的演出，甚至還包括了免費午餐和參觀舞台的行程，雖說是免費，但因為是Final Dress Rehearsal，所以和正式演出並無二致。

最重要的是要感謝一早辛苦去排隊拿票的亦雯，加上在方要上課，所以我就得到觀賞這齣歌劇的機會，雖然是站票，但我們還是幸運地找到空位，而且每個位置前都有字幕機，加上之前大致了解故事的大綱，搭配英文字幕欣賞，不會有看不懂的問題。

故事的大綱是描述一位美國海軍軍官平克頓，在日本娶了一名名為「Cio-Cio-San」年僅十五歲的藝妓，之後隻身返鄉，讓Cio-Cio-San帶著兒子在日本苦等愛人歸來，沒想到三年後歸來的愛人帶著真正的美國妻子，Cio-Cio-San在傷心之餘只得同意讓平克頓將兒子帶回美國，自己則在與稚子告別後引劍刎頸自盡了。

這個故事以現代眼光來看，是有點誇張的，何以蝴蝶夫人會那樣愛上初見面即要成為丈夫的人，甚至爲他放棄自己的祖先和信仰，又怎可能誕下兒子三年都沒讓丈夫知道。來自西方的男人像收藏蝴蝶標本一樣收藏著Cio-Cio-San的青春美麗，而遊戲的心態讓自己終生都必須承受著薄倖的罪名。但或許就是蝴蝶夫人寧為玉碎的性格和這樣難以說明的愛情，才能承受三年懷抱希望的等待，最後又無可避免地在絕望中引領自己的愛情和生命走向悲劇毀滅的結局吧！

整齣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應該是新穎的舞台設計，舞台是採用黑色光面漆木地板，從舞台中央後段向上傾斜，舞台上面亦向著觀眾席傾斜地掛著黑色烤漆鏡面的木板，可以從上映照出舞台上的人物和其走動變化，人物就從傾斜的舞台後方走上來，伴隨著光線變化表現出從遠而近的空間感。舞臺上沒有太繁複的布景，幾扇簡單的紙門就佈置出日式平房的意境；而服裝也別具巧思，參加婚禮的眾親友穿著華麗而色彩豐富的日式和服，對照Cio-Cio-Sanㄧ身素靜的白衣，好像更在突顯Cio-Cio-San性格中單純的部份和對愛人忠誠不移的信仰；最特別的是運用了由黑衣人操作的木偶，來詮釋Cio-Cio-San的兒子，穿著海軍服的小木偶憨態可掬，令人憐愛，不得不讓人佩服此一點子的創意，另外木偶也演出一段Cio-Cio-San的幻想或夢境，先是兩人相親相愛形影不離，而後卻被狠狠拋開的樣子。

詮釋蝴蝶夫人的是智利籍的女高音Cristina Gallardo-Domâs，對歌劇涉獵不多的我很難評論她唱得好或不好，但是我覺得她的肢體動作倒是恰到好處，有表現出日本女性的拘謹壓抑，在第二幕的詠嘆調時可以聽出歌聲中悽楚而豐富的情感，讓我有種心頭緊鼻頭酸的感受。第三幕當她抱著小男孩向他訣別時，更讓人感受到母親不得已要與孩子死別的那種絕望的哀傷，最後引頸自刎，纏讓著她身上的紅絲布四散開來，舞臺上燈光轉橘紅，那種愛深沉、絕望亦深沉的情緒，反射在黑色木板舞台上，有一種華麗又蒼涼的感受。𨢁

劇畢之後還請了該劇的主要演員、製作人和工作人員上台接受簡單的訪問，前一晚熬夜的我到這部分已經不支，老實說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還好訪談不長，結束後我和亦雯便開始看起服裝展示和舞台設計簡介，而我們期待的另一重頭戲是參觀舞台，在排了十幾分鐘的隊伍後我們隨著人群來到後台，擺放了各式各樣的機器，還有很大的空間放置道具，舞台上則是鋪了地毯讓我們行走（大概是怕刮壞地板吧），舞臺上有讓紙門滑動的軌道及許多讓演員走位用的小小記號，不登上舞台還真不知道有這些玄機呢！

走到舞台中央時我面對著觀眾席，雖然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也讓我小小感受到了站在舞台上、燈光焦點中的感覺，因為光線很強，其實是看不太到觀眾的。我想像站在這裡對著這樣多人唱歌，想像全場的人透過自己的聲音和表演進入另一個世界，自己變成現實人生和虛擬故事間的一座橋樑，把自己的天份和苦功在這一方舞台上展現出來，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步出大都會歌劇院時林肯中心前的廣場已搭起另一個白色布幕和燈光架，不曉得又有什麼表演或活動即將在此上場，我想這就是紐約這個城市獨特而吸引人的地方，隨時都有什麼事精彩熱鬧地發生著。在這裡旅遊或生活，即使沒有很有錢也沒關係，只要資訊夠豐富，就可以免費欣賞到許多精彩的表演，當然必須要配備著充足的體力和無限的好奇心，那這個城市隨時隨地都會給你新的驚喜，像這次拜大都會歌劇院promote蝴蝶夫人這齣劇之賜，我們就免費欣賞了完整的表演，而看過的觀眾正是最好的宣傳工具，正如亦雯網誌上說的「現場有3000千多名觀眾，一半的人回去做人際傳播就好，比多少的劇評樂評新聞稿都有用。」


我們享受了一場高水準的表演，大都會歌劇院也成功達到了劇院行銷的功能，不知道是誰賺到了呢………呵呵……